钱谦益大部分著作写于在常熟的50年里。《初学集》110卷的大部、《有学集》50卷及《投笔集》2卷的全部写于常熟。《太祖实录辨证》5卷，天启七年完成于常熟。《读杜小笺》3卷、《读杜二笺》2卷，在崇祯二年削职归里后完成。《列朝诗集小传》77卷，顺治九年在常熟完成。顺治十三年编定《吾炙集》。 钱谦益的不幸人生、厚重学识及诗歌创作都与常熟息息相关，诗界交往广泛，声望扬遍全国，由此造就了他虞山诗派的宗主地位。钱谦益诗歌理论的核心是主张把灵心、世运、学问三者结合起来，统为一体，这成为虞山诗派的诗学理论指导纲领。钱谦益在《题杜苍略自评诗文》中说：“夫诗文之道，萌折于灵心，蛰启于世运，而茁长于学问。三者相值，如灯之有炷有油有火，而焰发焉。”（《有学集》卷四十九）钱氏在《胡致果诗序》中说：“学殖以深其根，养气以充其志，发皇乎忠孝恻怛之心，陶冶乎温柔敦厚之教。其征兆在性情，在学问，而其根柢则在乎天地运世、阴阳剥复之几微。微乎！微乎！斯可与言诗也已矣！”（《有学集》卷十八）在这两段话里，钱谦益把灵心（性情）、世运、学问看作紧密结合、缺一不可的诗论体系。
钱谦益著《投笔集二卷》清抄本 常熟博物馆藏 关于灵心、世运、学问，学界讨论甚多，见解也有分歧。一致之处是认为灵心的主旨是言志和抒情。而抒情则是灵心的核心内涵，钱谦益说“美者，美诗人之情也”（《有学集》卷四十二《王侍御遗诗赞》）“作为歌诗，往往原本性情”（《初学集》卷三十三《严印持废翁诗稿序》）表明以情为本的诗学思想，所以他把“灵心”或称为“性情”。诗歌中的志意、情感固然重要，然而诗人所处时代的景况则是灵心赖以萌生激发的必要外部条件。 不同时代造就不同作家和文学。钱谦益说：“世运迁流，风雅代变，西京不得不变为建安，太康不得不变为元嘉……”（《列朝诗集小传》）丙集《何副使景明》），又说：“文章者，天地变化之所为也，天地变化与人心之精华交相击发，而文章之变，不可胜穷”（《有学集》卷三十八《复李叔则书》）。所以灵心与世运密不可分，成为文学的根本。而创作前的学养绝不能忽视。
《牧斋有学集·目录》书影（左）《有学集·序》书影（右） 钱谦益主张的学问主要指博学经史，从九经学起，然后贯通史学。钱氏在《苏州府重修学志序》中说：“九经以为经，注疏以为纬，专门名家，各仞师说，必求其淹通服习而后已焉。经术既熟，然后从事于子史典志之学，泛览博采，皆还而中其章程，櫽其绳墨，于是儒者之道大备。”（《初学集》卷二十八）钱氏认为，唯“淹通服习”“泛览博采”，才能达“儒道之大备”。 他还主张学问之广博，不仅要博学儒道经史，而且还要兼通释、道。同时还主张广泛学习和吸取前人的文学传统，如在《冯巳苍诗序》（《初学集》卷四十）中对杜甫的“读书破万卷，下笔如有神”“别裁伪体亲风雅，转益多师是汝师”特别推颂，认为“得之者妙无二门，失之者邈若千里”。认为学杜就要学这种精神，“学杜有所以学者矣，所谓别裁伪体、转益多师者是也”（《初学集》卷三十二《曾房仲诗序》）。他本人兼收并蓄，唐诗而外，还特别注重吸取前人未曾充分重视的宋诗传统。其门生瞿式耜称他“以杜、韩为宗，而出入于香山、樊川、松陵，以追东坡、放翁、遗山诸家，才气横放，无所不有。”（《牧斋先生初学集目录后序》）灵心与学问是诗人主观因素，而世运则是客观因素，钱谦益的诗歌理论是主客观因素的统一体，体系十分完备。 |
